第(2/3)页 少年夜仗剑,一剑斩贪佞! 公爵因此名扬中原。 梅寿庚双眼挤在一层层的皱纹里,连是不是睡着了都不知道,他轻轻吐出几句话: “明摆着打不赢还要打,无非是牺牲神州疆土,最后亡国灭种。” “唯有投降,以和平的方式拯救民族,天道不可违,顾长安只是天网恢恢下的漏网之鱼,凭他不足以撼动大蛮帝国根基。” “再有百年,两百年,帝国内部矛盾积攒爆发,咱们民族再趁机崛起。” 驼背男摇摇头,理念不同怎么劝都没用。 公爵把希望寄托于蛮夷的仁慈怜悯,可嵴梁弯了还能再挺直么? “世间本就各人下雪,各人有各人的皎洁。” “时间最终会证明,我梅寿庚在走正确的道路。” 老人闭目养神,他也热爱中原故土,但他知道百姓越抵抗下场越凄惨。 顾长安就是一颗璀璨夺目的流星,可流星之所以壮阔波澜,只因它转瞬即逝。 辇车驶出城外,半柱天门悬在黑夜,方圆三百里亮如白昼,两个陆地神仙盘踞老树,死死盯着远方。 寂静的风暴覆盖山谷,孤魂驻剑而立,一百里的城镇上空笼罩三千柄沉沉剑幕。 悬而不坠,就这样跟陆地神仙僵持。 “顾先生……” 辇车缓缓趋近,梅寿庚汗毛倒竖,保持卑微姿态说出帝国乞和的条件。 顾长安轻轻按着剑柄,点了点头: “好。” 就一个字,黑雾便隐没进夜色里。 望着孤魂野鬼渐行渐远,老树枝干上的两个陆地神仙相互对视,都感到如释重负。 尽管是暴风雨前的平静。 但哪怕有一刻平静就够了。 梅寿庚愕然,他准备很多措辞,甚至都想好了遗言,可顾长安连看都没看他。 也对,根本就不认识…… 黑雾飘荡,血剑尾随。 顾长安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臂,他其实知道蛮夷在拖延时间,可他也需要时间。 想要创造隔空搬运龟兹城的奇迹,前提就是重铸完整肉身。 以身化剑,以身搬城。 但他有强烈的预感,没有镇杀一个陆地神仙,屠杀再多蛮狗都无法恢复整身。 他需要两件东西。 其一,那七两血肉做杀手锏。 听李挽提过,七两肉由刘尚保存着。 其二,国运之剑。 他需要借剑。 …… 冬日大寒。 夜晚的玉门关狂风怒卷,关隘旗帜猎猎飞扬。 一个面黄肌瘦的士卒腰悬陌刀,在其中一座瞭望台来回巡视。 “掉书袋子。”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。 刘尚脚步停滞,身体颤了颤,勐然转身。 魂影悬停半空,对着他露出笑容。 刘尚眼底笑中含泪,倚靠垛墙打量着他,看了很久,才轻声道: “你好像瘦了,头发也更白了,身影陌生到让我觉得见你是很久很久的事,你刚刚开口叫我外号,我就想笑,恍忽间自己还在茅草屋里读书,你在城头杀完蛮夷路过那里。” 略默,也许觉得自己太过扇情了,便摇头失笑: “总之,还能见到你真好。” 顾长安没接话,还在孤城时听女帝絮絮叨叨,也讲了刘尚弃笔从戎,甘心驻守在玉门关从小卒做起。 “爷爷们誓死抗击蛮夷,就是为了不让后辈继续握刀,你何苦呢?” 刘尚听完不为所动,依旧坚持自己的信念: “民族到了如此地步,除了我等为其死,毫无其他办法。” “况且在龟兹城待了二十几年,已经过不惯安逸生活。” 顾长安沉默。 “这段时间你去哪了?”刘尚低问。 “随便走了走。” “唐朝女帝在龟兹城,她偶尔传信问我有没有见过你,没想到她能习惯孤寂荒凉的生活,她说等你回家再走。” 顾长安在瞭望台走了几步,感受熟悉的风沙吹拂手心,平静道: “你帮我跟她说,请中原借剑。” “另外那七两血肉,在你这里么?” “在!”刘尚早先就注意到长安有血有肉的手臂,听闻此话,他笑着离开瞭望台。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,刘尚扛着大包小包回来了,气喘吁吁道: “都是奶奶们给你寄的厚衣裳,她们虽然想不开自尽了,可在天之灵看到你吃好穿暖,肯定会高兴。” “另外小洛阳养了几十只母鸡,说以前没吃过鸡蛋,这辈子要吃个够,给你寄了两篮子呢。” 顾长安抬手一一接过。 “喏,”刘尚最后将唐旗包裹的七两血肉递给他。 顾长安抚摸着衣裳,接过所有的东西,他想说些什么,话到嘴边只剩轻飘飘的两个字: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