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陈木头年纪不到四十,按屯里老辈人传下的规矩,青壮横死,停灵不能过三天。 明天,就是出殡的日子。 院门外,两个用新挖的湿黄泥匆匆垒起的锅灶已经干巴了。 从生产队借来的两口大铁锅冷冰冰架在上面,锅底已经涂上了一层烧火燎出的黑灰。 空气里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,怎么也散不尽的哀伤,沉甸甸压在人心头。 屯子里讲究“红白喜事,众人相帮”。 陈冬河这回是又出钱又出力,管了棺材,又置办了烟酒肉菜,就为了明天出殡之后答谢这些帮忙操持的乡亲。 人情债,得还,还得还得体面。 不能让外人戳脊梁骨,说他们老陈家不懂礼数。 “冬河,回……回来了?” 一个干哑得像破锣的嗓子响起,带着怯生生的试探。 陈冬河一抬头,看见陈老蔫儿佝偻着虾米腰,抄着那双皴裂得跟老树皮似的手,倚在他家那扇掉漆掉得斑驳的榆木院门框上。 那样子活像一根被霜打蔫,随时要倒的枯草。 陈老蔫儿实际上只有四十出头,头发乱得像被老鸹啄过的草窝。 一件洗得发白,肩头和肘部打着好几块深色补丁的蓝布褂子,松垮垮挂在瘦骨嶙峋的身架上。 冷风一吹,空荡荡地直晃悠。 他脸上堆着讨好的笑,咧开嘴,露出一口被劣质“经济”烟熏得焦黄的牙。 论起来,算是出了五服的本家,血缘淡得像白开水,平日里也就在屯头地尾打个照面,少有走动。 “嗯,老叔。” 陈冬河应了一声,手上没停,把最后那半扇用油纸包严实的野猪肉挂到屋檐下通风的阴凉地儿,生怕天儿回暖焐坏了,明天待客抓瞎。 这是他提前从系统空间里搞出来的存货。 陈老蔫儿往前蹭了两步,浑浊的眼珠子骨碌碌在那堆烟酒肉上打转。 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,咽了口唾沫,咂咂嘴,话里透着一股酸气: “冬河,你这回可是真豁出去了啊!上好的松木棺材板子,这又……又是酒又是肉的……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