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入夜后,海氏的大宅子里哭声断断续续,灯火昏昏沉沉,院子里的十几具无头尸体没人收敛,那浓浓的血腥味儿持续在空气中弥漫。皇缉司的校尉都离开了。留下来的是州府的兵卒,这些人负责看住那一帮凄凄惶惶的可怜人。 魏鹰扬不怕海长鲸跑路,他一跑,将会招来更多的杀戮,这是正中自己下怀的事。那些兵卒是绝不敢让他跑的。 事实上,海长鲸也没有逃跑的念头,他的兄弟姐妹等等至亲因为自己儿子的事,遭受了横死之祸,而唯一的儿子下落不明,多数是遇害了,他的根在东海州,他在这里出生成长娶妻生子,并创下了一番大事业,他这辈子也只会呆在这里,不会离开。再说了,得罪了皇缉司这帮魔鬼,天下虽大,又哪里有容身之所。 身上的绳索没了,但心上的绳索绑得更紧了,海长鲸愁云惨雾地走进厢房。经过今日的血腥事件,妻子的病情更重了,面对着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妻子,海长鲸眼泪盈眶,这个铁汉很温柔的抚摸着妻子惨白的面容,哽咽道:“月儿,自你十三岁跟了我,历经了无数苦难挫折,咱们都一起扛过去了,但这次怕是很难闯过去了。可惜咱的星娃儿没能在身边,你我若死了,也是很难瞑目的。你跟为夫说过,那少年其实是个很仗义的人,咱的星娃儿跟着他,应当不会有事。只是为夫害怕的是,星娃儿中了毒,那少年也许解不了毒,所以星娃儿凶多吉少了,是凶多吉少了,为夫这辈子没有做过坏事,为何会得此报应。”说到这里,豆大眼泪都脸上滚滚而落,哭得像个孩子。 “爹!”一个女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,接着传来了轻轻脚步声,在烛火摇曳下,那女子面容憔悴,眼睛红肿,但眸光中却洇出一种淡淡的坚毅之色,声音低低:“爹,今晚的看守虽严,但女儿刚刚查看了一遍,在西跨院的后堂,他们在那儿只布下一个兵,待会儿女儿在院中造出一些动静,把他们吸引过来,你就趁机往那边去,翻墙逃走,只要能逃出去,至少能保住我海氏的希望。” 海红妹殷殷切切的话却只得到父亲的一声苦笑,也没有说什么。老父似乎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,一向红光满面威武雄烈的汉子脸上布满了泪痕,眼中不再有豪迈自信的神采,代之的是深深的绝望与悲痛。 海红妹鼻子一酸,声音也有些哽咽了:“爹,我知道你很伤心,很难过,但你必须逃走,只要你逃走了,海氏才能保住族人的希望啊,爹!” 海长鲸摇了摇头,声音透着无限的凄凉:“爹走不了了,爹哪儿都不去了,海氏的未来因为我而毁了。倒是你,你可以走。你是年轻人,虽是女子之身,但到底是爹的血脉,是海氏的血脉。待会儿爹制造混乱,你就趁机走,走得越远越好。皇缉司那帮魔鬼只会盯着爹,不会太在意你一个女子的。你明白吗?” “不,我不走,我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惨遭屠戮而独自逃生,我做不到!我做不到!”海红妹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,情绪有点失控。 海长鲸知道女儿的脾性,跟年轻时的自己一个尿性,一旦认定的事情,便九牛不回。所以他也没再说什么了,父女俩就在榻前,望着床上的女子,又是一番长吁短叹,眼泪交织着愤怒。 便在这时,一条黑影飘入了厢房,悄无声息,就像一缕幽幽渺渺的青烟。 “爹!”一个稚童的声音传来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