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话说一半,声音就弱了下去。 勾起的唇角,何需人嘲笑,已是自嘲。 梁婠瞧一眼,摇头:“我为何要嘲笑你?我一个还指望借你势的人,又有何身份、资格嘲笑你?” 高潜望着她,皱皱眉。 梁婠移开眼,随手拾起地上的一块碎玉,道:“你不知道吧?只需将它重新雕刻一番,或耳饰、或吊坠,亦能拿出去卖个好价钱,这成色足够普通人家几个月的口粮了。” 高潜怔怔瞧梁婠,神色不定,像是不认识她一样。 梁婠不在意:“稀奇吗?可你别忘了,我上山挖过野菜、草药,在集市上兜售过绣品、香粉,还给人看过病、接过生……” 她说着掂掂掌心的碎玉。 “那时,为了能挣这么多钱,得熬多少个通宵针黹,困得时候,眼睛都睁不开,只能站着一边醒神一边做活。” “然辛苦一番,也未必能卖上个好价钱,有时还卖不出去,再不幸碰到市井无赖,还得被人当街羞辱一顿。” “可即便如此,我那时亦不觉得自己一无所有。” 高潜瞧着她,紧抿嘴唇,一语不发。 那样的梁婠,他见过的,不似眼前这般靡颜腻理,病中犹有姝色。她站在太极殿门口,一身粗布麻衣,带着风吹日晒后的粗糙。 或许,他所喜欢、羡慕的光,也并不是从门外照在她身上的那束所给予的,而是她日复一日被风侵雨蚀后露出的本真。 ……可他甚至没搞明缘由,只是一味想强行据为己有。 她这样的人,又怎么可能臣服自己? 高潜垂下头笑了笑。 梁婠不明所以,亦无意深究,只看手心的碎玉:“你眼中无用的废物,亦是普通人生活里的宝贝。” “云巅之上,只容一人。你既选择坐了上去,又凭何嫌它太过孤寒呢?” “陛下不该因为已失去的、或从未得到的,而否认或忽视当下所拥有的。” 高潜面若寒霜,抬头瞪她:“你是想说我自己选择了孤独终老,就别再无病呻吟、贪心不足,奢求更多?还是说,我就该老老实实做个受人摆布的傀儡?” “你可别跟我讲,你说这些话是在劝解我、宽慰我?” 梁婠一愣,失笑:“我为何要劝解你?我只是想说你刚刚说的不对,你并非一无所有。” 高潜瞪着她不说话,目光深沉且愤怒。 梁婠视而不见,径自将手中的碎玉塞到他的手里,然后转过头,对着帘帐外大喊一声。 “来人。” 话音一落,湘兰几人匆匆跑了进来,饶是做了心理准备,见到眼前的场景,亦是目瞪口呆。 第(2/3)页